第二日,符惊雪睡到午后才起来,陈窈川上大队去了,陈奶奶在厨房烧热水,等小江知青醒了给她梳洗用。

    陈璎也换了一条碎花的新毛巾,小丫头欢喜得很,一上午就举着新毛巾满院子跑。

    “小江知青醒啦?”陈奶奶起身,要去厨房提热水,符惊雪睡眼惺忪,可不敢劳烦老太太,这万一闪着腰,她可没钱送人去医院。

    钱钱钱,干啥都要钱。

    符惊雪活过六百多年,经历多少朝代变迁,就没见过像如今这样虚伪的年代。嘴里话说得好听,什么都喊口号,其实说一套,做一套。什么都要分配,吃什么都是计划,她就没听过吃饭穿衣要计划才能实施的。

    哦,也有可能,就是当年在宫里的时候,皇帝给后宫妃嫔发物资,什么首饰钗环、衣服布匹、早膳午膳、丫鬟几个、出行仪仗,那确实有定制的。

    可那又与现在情况不同,当年那是讲松不讲紧,现在是管紧不管松。

    符惊雪想了想,真让她选,她可能更爱回当年当皇帝的女人去,哪里像现在,忙得都没时间照镜子了。

    其实一队的江知青是最舒服的,今天大家都正常出工了,可是一大早,陈大队长就说她病了,发热难受,不能出工。

    也没人去探究真实性,毕竟二队还有一个陈伏波陈知青,那位陈知青才是病中常青树,就没哪天身体是没病的。

    符惊雪现在还不想洗澡,她想把昨天的牛内脏先做出来,内脏嘛,自然是煮到越烂越好吃。一整头牛的牛肚和胃,陈家三口人,加上她,绝对吃不下。乔霜至爱吃肉,给她和赵安岳一人留一碗,其他都拿去卖了。

    说干就干,江知青坐在院子里,井口旁,不断打水冲洗牛肚,还有牛胃,胃部要用刀划开,正反两面都冲洗得干干净净才行。

    幸亏陈家有井,用水方便,并且看得出来,陈窈川平时维护得不错,井里经常有掏,一点也不见异物。

    洗了老半天,符惊雪用烧洗澡水留下的热水焯水,水温度不够,她自己想往灶里添柴,樱桃从外头进来,说:“姨,我会烧水,我给你烧水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小心点。”符惊雪也没推辞,没把孩子当玉佩养,现在这个年代,娇惯不起。若是当年,在她娘家的时候,她的子侄,都是天生的贵族,娘家孩子们全部是星星和月亮,照耀大地都要看心情,再没人说敢让他们做事的。

    可现在——符惊雪看了眼樱桃,发现她烧火还有模有样,有板有眼,看了几回,后来就不看了,提醒说:“别烧到手,人不要靠近灶台,不要玩火。”

    “嗯!”樱桃嘴上答应得好好的,可毕竟是个孩子,左耳听了,右耳就出,并没听到心里去。

    于是陈窈川回来的时候,就看见陈璎半个手掌都快烧灶台里去了,当下东西往石桌上一丢,整个人风一样冲进来,抱着陈璎就走。

    莫名其妙,符惊雪还觉得莫名其妙,不知道陈窈川又抽什么疯。

    外头陈窈川抱着陈璎在井口边上,打水给她洗手,原来孩子在玩灶台下面的灰,都是火木灰烬,孩子觉得好玩,于是想伸手去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