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往今来,多少文人墨客的艳词俗曲诉尽爱不得,恨别离,可又有谁晓得,得其所爱又为之所伤,才是那绵绵入骨痛,不舍昼夜地伤着痴情郎。

    顾成芳恨宋红蓁,恨她轻而易举夺走了自己的心又将其碾作尘埃。

    他也恨自己,恨自己明明是受伤的那个,却斩不断情丝,为其所累。

    所幸,他们的女儿,做了这解铃之人,让他十一年的辗转反侧,日思夜想有了个正果。

    清风穿堂过,拨弄着案上宣纸,哗哗响,几只小麻雀从开窗飞入,落在案上,歪着脑袋在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。

    顾老爷就哭了许久,顾娇娇就站了许久,最后顾老爷渐止了恸哭,倦然坐在那里。

    她望着地上颓然的顾成芳,凝眉半刻,走上前去将他扶起,“地上凉,爹爹当心身子。”

    顾成芳脸上泪痕未干,用力把住了顾娇娇的手臂,语重心长:“好好照顾你母亲。”

    顾娇娇狠狠点头,亦哭亦笑: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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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书房回来后,顾娇娇在院子里寻了个好地方,然后搬了个杌子来,坐在上面,呆望着天空。

    骄阳高挂,撒了她一脸煦暖,看来,最近几天是不会有雨了。

    卧间的绿袖再次确认宋姨娘睡熟之后,端着针线笸箩,轻手轻脚走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三姐儿倒玩得好,姨娘方才都哭成泪人了,你却跑得没影没踪,不晓得去哪撒野了,现下又有闲情逸致在这晒太阳。”绿袖坐在门槛上,瞧着阳光下仰头的少女,不满嘟囔。

    顾娇娇没有理会她,她更是赌气,将笸箩里的针线布料一阵翻弄,也没选出个合心意的色来。

    顾娇娇眯着眼,用手在额上虚挡着光线,说:“这天气真好,万里无云的。”

    绿袖听了,停手里的动作,她也抬头望去,这日头是挺好的,没风又没云,再等几日便可换春衫了。

    她从竹笸箩中挑了个翠色绸线,又选了块鹅黄碎缎子,拿绷子撑住,准备绣些小玩意儿来。

    “诶,这太阳晒着可真暖和,舒舒服服的,我都想把这厚袄给脱了。”顾娇娇扯了扯领口,叹道。

    绿袖盯着顾娇娇惬意的模样,忖量一会,圆眼打了个滴溜转,将手里的针别在缎子上,跑进屋里,再出来时,手里拿的是一个和顾娇娇屁股下一模一样的小杌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