佛隐寺有个正经和尚,却是天下最不正经的和尚。
别的和尚在念经敲钟,他在吟诗饮酒。
别的和尚在招揽香火,他在侍花弄草。
别的和尚在清修静练,他在交友结伴。
这样的和尚,却偏偏要唤作正经和尚,实在是世界上最不正经的事。
最不正经的正经和尚,还交了世界上最风流和最豪气的两个江湖朋友,常常请他们饮酒。
最豪气的朋友,平生嗜酒如狂,拉着最风流的朋友奔赴酒宴。
酒宴二字,实在是高看正经和尚了。不过是一张破旧桌子,三把斜椅,一壶浊泥包裹着的酒。
“老臭虫,这佛隐寺以往只有几柱残香,如今的香火更是可怜。”
“可那正经和尚非但不可怜,反而活得潇洒。”
“两位既然到了,就到后院来,酒已经备好了。”
前院中,几个补丁小僧静静地埋头扫地,丝毫没有发现,佛家清净之地已经来了两位江湖客人,穿林掠影,轻快地落在后院之中。
正经和尚正在侍弄大半个院子的牡丹。
梵音阵阵,香火袅袅,却有如此妖艳的花影。
“和尚,你的品味一向差极了。”胡铁花笑道。
和尚不答话,只是静静抚花。
楚留香轻轻摇扇,笑道;“这花与寺庙不和,却与和尚般配得很。”
昔日妙僧无花,整日熏陶在禅教佛经之中,谈机说佛,品茶下棋,恍若仙人。而面前的正经和尚,倒像从泥巴里长出来似的,穿着补丁僧袍,种着世间最媚俗的花。
和尚不说话,楚留香继续道:“正经和尚是天下最不正经的和尚,喜爱世俗之物,倒也是情有可原。况且,娇花配美人,和尚长得也不比所谓的美人差多少。”
胡铁花接过楚留香的话:“还是老臭虫明白和尚的心思。依我看,这和尚不应该叫正经和尚,叫做美人和尚倒还差不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