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泥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里传来，和苏尘梦中那些恨不得将他拖进炼狱里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。
苏尘害怕到身体僵硬。
他听到了磨刀的声音，一下一下，从他背后传来。
他觉得自己后背仿佛在漏风，随时都会有凉飕飕冷冰冰的刀子捅进他的身体里，扎进他的心窝，然后狠狠地搅动。
苏泥说：“我从前怎么会蠢到相信你。娘说的对，越是漂亮的双性，越要会骗人，会骗人才会活得好。”
苏尘嘴里还塞着麻布，根本说不出解释的话，只有眼睛在不停地落泪。
苏泥把他翻了个面，面向自己抽走了苏尘嘴里的麻布：“苏尘，你看，你本来可以活得很好，为什么要跑呢？跑也就跑了，为什么要先杀了娘呢？”
苏泥短促地笑了笑：“你看，你杀了娘，爹怎么可能放过你？”
“我没有，我没有下手！”苏尘如坠冰窟。
苏泥哼笑了一声，他当然知道不是苏尘下的手，因为是他亲自动的手，一刀一刀砍断人贩子的脖子，亲眼看着她咽气。
他没有放过人贩子，又怎么可能放过苏尘这个害他被拐的、最直观的罪魁祸首？
苏尘心乱如麻，但是还是稳住了心神：“僧人，你们把僧人怎么了？”
苏泥脸上满是阴霾。
为什么苏尘即便满手鲜血，也能轻易得到旁人的庇护？昨晚的破庙中，他看到僧人庇护苏尘的模样，嫉妒如毒蛇一般吞噬了他的心，让他用最无辜的面容说出了最恶毒的话。
既然苏尘把他推进了地狱，那就不要怪他报复了。
苏泥整理好心绪，诧异地说：“什么僧人？我们过去的时候，你一个人躺在地上，孤零零的，旁边的火堆都烧尽了呢？哪有什么僧人？”
“不可能！”苏尘提高了音量，他已经和僧人约好了，僧人不会抛下他。
苏泥凑到了苏尘的耳边：“你不会以为自己坏事做尽了，还会有人愿意保护你吧？苏尘，你哪里轮的上这种好事？”
苏尘不说话了，但当他受伤的时候，他会像是一只小狼崽子一样，啃伤害他的人一口肉：“你也没能跑掉，落在他们手里，你能落到几分好？”
苏尘瞪大了眼睛去瞪他，极力不让自己的气势差了分毫，然而，泪水还是沾湿了他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