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湉本性恶劣。
她回应亲密关系的方式是蹬鼻子上脸,仿佛闹得越难看,结束得便能更加顺理成章,彼此都会体面一些,不必惋惜,不必淹留。
反正,总会结束的,她终究是不配的。
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,从她认识韩笃安、认识身边每一个朋友起,总会时不时出来作祟。
学校里,长得好看、成绩优异的小朋友,总会格外受到欢迎。这些简单的亲近感,缺乏关系加持,总是很容易知难而退,不必让她负疚太多。
大部分的愧疚感,都给了某个无论如何也推拒不开的人。
或许是因为,她总是一面推拒、一面挽留。一条无形的界限横亘在她的世界里,时而前移、时而后退,故意让人摸不着边际,却又以此衡量对方是否越界,蛮横而任性。
更可怕的是,当她迷恋上对方失控的模样,这份迷恋压抑三年之久,骤然尝到甜头,已然失控。
指尖沾到的口红,颜色多么像血。新鲜的,热烈的……草莓味的。
她怎能不尝一尝呢?
那种鼓足勇气投怀送抱、却反复被推开的滋味……
她怎能不尝一尝呢?
***
韩笃安手抖得厉害。
本就疲累到了极限的肌肉、筋膜牵动着骨骼,一齐发作起来,刺痛锥心。
她像个饥不择食的瘾君子,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糖,大把塞进嘴里,用水灌下。甜得发苦,嗓子都被糊住,反复清嗓,却清出满口血腥气。
糟糕极了,也狼狈极了。
化妆师紧急处理着她被冷汗浸透的妆面,她闭上眼睛,想起初入营时毛芸的忠告,悔不当初。
上台时,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:不能摔了她。
其他的,慢慢再说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