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隐心闻言一怔,正因为心里高兴,所以始终舍不得推开我,我们就这么拥抱了很久,他颈边那股兰麝味也愈发浓厚,竟在无意间,飘散出一股情韵。
……就算我曾那么对他,可他不但喜欢我,对着我还能起欲望。
他人在大乘期,不久后就得渡劫,我怕他破功,劫不但没渡成,还被天雷劈到魂飞魄散。
我用力拍拍他的脸,让他冷静些,然后自他抱得死紧的怀中挣扎出来,与他正襟对坐,“你的话还没说完,对吧?继续说,我想听。你的修行历程很有趣的!”
白隐心对着我颔首,微微一笑,“你不会觉得枯燥,这比什么都好。”而他继续告诉我,透过观察我这个人的生活,他格物致知出什么道理。
他一直都知道我的近况;隐没于世,老实上班,却因为娃娃脸的缘故,很难晋升,还因为长得漂亮的缘故,时常被公司高层带去下班喝酒应酬。
尤其是我的前一间公司。
尾牙时,我被上司叫去对着每一桌的所有人都敬酒,而且酒杯一定要喝干净,绝对不能养金鱼。
在我觉得自己快喝醉的时候,就已经发讯息,让林槿轩快来救我。
晚上十一点,终于散伙的时候,其中一个恶心的男同事立刻搭住烂醉如泥的我的肩膀,把我软绵绵的身体拉在他身上,说:“我有开车,带你回家。”智障都知道回的不是家,而是薇阁。
此时,远在两个街口外,林槿轩连闯两个红灯,骑着车立刻杀将过来。林槿轩如果没有及时出现的话,跳出来的那个人,就会是白隐心了。
在目睹这件事以后,白隐心感到极度难受、揪心。
若是在师门里被师尊偏心对待、或是被师兄们欺负也就算了,至少不论如何都能有所进益;可是台湾这么低薪,工作还不一定能学到什么有用的技能,那么职场的前后辈文化,到底有什么资格能如此恶人?简直全无理由。
尽管世上没逻辑可言的事多的是。
白隐心为此挣扎良久。他想直接出面,让我不要再继续上班了,他有本事养我;直到我在上班翌日,确保年终奖金已经入帐以后,立刻对公司提出辞呈,白隐心这才没有进一步行动。
他发现,就算没有他的介入,我的年纪也已然不小,我能把控我自己的生活──而我既然不想再作修者,那么还不如让我过自己所选择的生活。
他是个没资格控制我、决定我人生方向的人。
他想,自己在我面前,本已无任何资格去置喙;当初会选择消失,也是为了彻底放手,却没料到自己会这么窥看我的生活,一看就是那么久,十年、二十年,从大学时期一路看到出社会。
哪怕他看不过眼,认为修者身负异能,一天的八小时应当拿来冥想、锻炼身体素质、看佛经、道藏,炼丹服食,寻求突破境界的机缘……
而非打卡进公司,无穷无尽地开会、被上司骂、浪费生命,做那些在他眼里,千千万万人都能替代的庶务。